為了虛構人物疼得死去活來

【盾冬】士兵之家 篇一

時代變遷與種族歧視,嗚嗚嗚嗚擔心害怕又想看😣😣😣😣

F局长:

篇幅不会很长,应该会在五到六篇接结束,尝试的新题材。




士兵之家


 


一.


我听到这个故事,是在一九六二年的春天,源自一次不情愿的长途旅行。


当时我已在康奈尔任职快五个年头,伊萨卡过于静谧的时光使得我极不习惯出远门,但是律师信让人无从拒绝。


 


“我必须出席么?不能授权?”


“那似乎不可以,流程上会有问题,但是只需这一回,之后就不会再有麻烦事。”律师在电话中如此答复。我转向妻子同她无奈苦笑。


“我至今仍不确定,因为没人说起过我的祖父在默里迪恩还有所房子。”


“还是所大房子呢,并且附带附近的土地。”


“所以出资人是政府?”


“没错,在完成交易后,会修缮成一所儿童院。据说他们找不出比这处更合适的地点了。”


“好吧,我会在明天动身,在那里停留一个周末。”我在心中盘算,希望这时间足以处理完所有出售房产所需的繁琐流程。


 


在此之前,我从不知道家族中还有这样一份财产——因为我的祖父在那场战争结束前甚至不是一个自由人,他的母亲是奴隶,他自然也是奴隶,而奴隶也是不会有任何财产的。待他成长到十二岁时,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就只停留在无边无际的棉花田,而白色是他晚年最讨厌的颜色。


“前边就是了——”司机礼貌又疏冷地引导我,我勉强撑起胳膊,自车窗中探出脑袋,那座庄园如同一支瑰丽魔术,在满地簇新柔软的枝芽中陡然冒出来了。


 


二.


签署文件和交代法律程序只用了一个小时,我的神经在经历旅途颠簸后也倏然开朗,将要拥有意外之财的事实让我逐渐兴致高昂,因此邀请律师Paul Bettany先生同游庄园,好好探索这座初见也应不会再见的迷你堡垒。


“说实话,我的第二个女儿在去年冬天诞生,我希望两个孩子都能进入大学,这笔买卖帮我扩充了储蓄。”


Paul是个个头非常高的白种男人,有些拱背,戴黑色边框眼镜,语气文雅,“它最初不属于Sam Wilson先生。在七十年代经历了一次持有人的更迭,才变成Wilson家的所有物。”


“我猜也是,”这是个显见的事实,我的祖父从服务于庄园主一直到战争结束,然后继续逗留到八十年代才前往北方。


“连我父亲都不知晓这份资产的存在,Sam似乎有意保守这个秘密,他到达纽约州后受聘成为一所军人疗养院的护工,曾经境况十分困顿,却并没有变卖这里。所以你知道这座房产到底是怎么转移到我们Wilson家的么?”


“这我也实在弄不清楚,没有相关太多记载。”Paul推了推眼睛,拧着眉摇头,“但你大约还不知道,这所庄园在当地的别称便是士兵之家——从六十年代起就陆续开始收留战争伤员,无论是支持南方的,还是北方的。我猜 Wilson先生在战争结束直到离开南方之前,都一直在坚持照料士兵之家的剩余人员。”


我惊讶地微张嘴,重新抬头仰望高耸的梯形屋脊,不由自主地嘀咕,“所以他在纽约的工作才如此游刃有余。”


Sam从护工做起,后来成为疗养院的行政人员,当疗养院进一步扩张开始接收一些长病患时,我的祖父已经是一名管理人员了。


“是的。我想这是Wilson先生事业的起点,当然在最初的时候,这只是千万座南方庄园中的一座,属于本地的Rogers家族,”Paul说到此处顿了一顿,“其实我有一份称不上礼物的礼物。你知道这种废弃庄园有很多无人认领的物品和文件,上午签署好文件后便有专人清理出来用作拍卖,我们找到了一个印制有你祖父名字的箱子,我想它应该交给你。”


 


我在用完晚餐回到房间后、才见到了Paul所说的箱子,正安静地陈放在一把木制摇椅旁。我坐在床头对着皮箱打量半晌——它已经被人仔细擦拭过,整个箱体包括手柄都覆着漂亮的棕红色皮革、光泽柔润,瞧不出磨砺了如此久的岁月——如果不仔细查看边角和锁扣的话。


我小心地掀开箱盖——虽然已经用手帕捂住了嘴,但是陈腐的气味和灰尘还是一股脑地冲出来,我不得不扑扇好一会儿,才得以继续查看。


 


我对祖父的印象很稀薄,Sam在我六岁时便去世。些微仅存的记忆中,他身材高大健壮,即便年岁增长身形也不佝偻,并且爱笑,常用满是皱纹的手剥开玻璃糖纸、将水果糖塞到我的唇中,这就是全部了。不过这无损于我对祖父的尊敬,若没有他只身来到北方,依靠微薄薪水撑起全家,教育子女习得谋生技能,我的家族也会同很多同胞一样,仍在泥地里饱受蹂躏,但其实时至今日,我们的命运也只比百年之前进了一小步。


 


箱中堆积了好几个素色文件袋,我随手打开翻阅,大部分是一些医疗记录,我猜想是之前在此休养的士兵们的材料。我跳过这些,继续检阅,希望能更多看到一点祖父相关的内容,终在箱子底部的一封大文件袋中有所斩获。


——那张照片,已经有了斑驳的白痕,影像模糊,但是我仍能一眼认出那张脸,绝不会错。我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举高,戴上眼镜贴近细细打量,不会错,那个穿着工装短裤和白色麻布衬衫的黑皮肤少年——这打扮在那年代很不寻常,但他一定是我的祖父,我心绪激动地将照片背过来,上面是一行已快褪色的钢笔题字,


【赠给Sam Wilson,我亲爱的小伙伴】


落款为,Buchanan Barnes。


 


三.


我能够进一步窥见这个故事的全貌是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,所有物品都被打包好搁置在田地边,用一张纸币就可以换到整箱,附近的农民和一些淘金客都来试运气。


“你找到了什么有趣事么?”Paul也来凑热闹,因为没有公事,他今日戴了一顶短檐草帽、穿花纹衬衫,看上去有点可笑,却也觉得亲近。


“我找到了这个。”我掏出照片,“真可惜,我不知道谁是Buchanan Barnes。”


Paul接过照片暼了一眼,露出一点惊讶的神色,“在那个年代——.....”后面的话,律师没再吐出来,但我们都明白其中的意味。如果在一八六零年代,那我和Paul是作为两种物种生存在这世上的,我们之间永远无法进行这样的平等对话,而那位Barnes先生却在当时称呼我的祖父为【亲爱的小伙伴】,我不算富余的好奇心快抑制不住了——而上帝就在此刻、在本周、第二次恩慈地亲吻了我。


新一轮的拍卖开始,拍卖师指着一个棕色皮革箱道,“年代未知的棕色皮革箱一只,沉甸甸的,我们来称下重量——唔,这上面还有字,Buchanan Barnes。”


在我反应过来之前,Paul早一步举起手,“这个是我的——”随后再转过来小声说,“今天真是你的幸运日Wilson先生。”


我感激地瞥了对方一眼,攥紧了手中的照片,Barnes先生,我一定得见识下你是何样的人物。


 


四.


Buchanan Barnes的皮箱同我祖父的那只制式类似,铜锁处虽然有锁扣,但是微微一撬便能开启。


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折叠整齐的军装,布料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发黄发脆,我们互瞧一眼,谁也不敢提起来,只是站在那儿仔细打量。


“这是南方联盟的制服——” 最终还是Paul先开口,他侧过头,手指微动,从军服下拉出一册散装笔记本。


“所以Barnes先生是南方军队的一员?”我蹙起眉头,这似乎与这位未曾谋面的、远隔一个世纪的先生先前所给予我的印象不一样。我很难相信一位能称呼黑奴孩子为【小伙伴】的先生会是反对奴隶解放的、南方联盟军的一员。


“在当时,南方的年轻人几乎都参与了战争,有些甚至弄不清在与谁争斗——”Paul取出那本笔记本,极其小心地提起一点——


“也许这是那位Barnes先生的日记。”他开口道。


我也有相同的揣测,这让我们一时陷入是否要窥探一位陌生人隐私的尴尬境地,沉默好一会儿后Paul打开扉页部分,“我们预先读一下最前面的部分,看看是否继续。”


这是个委婉的折中手段,“好——就这么办。”我点头表示同意。


Paul再次瞥我一眼,终于戴上眼镜,开始仔细阅读扉页上的文字,然而在只略略扫了几行后,他颇为惊奇地抬起头,


“Wilson先生,也许你更加合适来读这本日记。”


“所以这真的是本日记了?——”


“也不完全是,从扉页的介绍看似乎只是记录日常的随笔,但是更适合你来阅读的原因在于——这并不是Barnes先生的,这是你的爷爷Sam Wilson的英文练习册。”


“Sam?英文练习册?”我有点儿迷糊起来。


“没错。你来看这一段,”Paul轻点纸页,我探过脑袋,已经快褪色的字体飞舞跳跃,同我所得到的照片背后的提字一致——正是Bares先生的,我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——


 


【这本册子是Sam Wilson的英文练习册。他今年十岁,为Rogers庄园工作,按照他的愿望,开始学习英文。一八六零年春,Bucky Barnes记。】


“所以——”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Paul,“这是我祖父的学习手册?”


“显然,”Paul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,“Sam是个幸运儿。”


我理解他的所指——当第一批黑奴来到美洲大陆的时候,他们当中鲜少有人会英语,即便是负责管辖众多黑奴的黑人工长,也只会一些简单的词令,不仅如此,他们也被严令禁止使用自非洲土地带来的原始语言。因为语言,是人类才独有的交流技能。


“继续吧,Wilson先生。”Paul轻拍我的肩膀,我才恍过神,随即进入到这本手册的真正部分——我祖父十岁时的学习随笔。


 


【Barnes先生说我可以记录任何东西——我的所见,所闻,所想,只是要注意书写端正和语法。】


Sam的字体歪斜,过分用力以至于纸张被他戳出轻微的破洞,而且尽管他写到要注意语法,却有一堆漏洞。


 


【自我介绍。】


【我没有名字。】


【Barnes先生说,我可以叫Sam Wilson。他是我们这一组人的工长。】


【他是白皮肤的人,所以他是不一样的。】


【Barnes先生的眼睛是绿色,我的眼睛是棕色。他的头发倒是棕颜色,而我的头发是黑色,非常卷曲,像缠绕的麦穗团。】


【今天我挨了两次荆棘条,但是并不痛。因为今天持荆棘条的是Barnes先生。】


【Barnes先生说,如果我有愿望可以向上帝祈祷,而我的愿望是本周可以不用在Rumlow先生身边做事,他是惩罚最痛的工长。】


 


我深吸一口气,猛然合上本子。


“你还好么?”Paul捏住我的肩膀,“深吸气Wilson先生。”


“当然,当然——”我瞧向对方,“这些都过去了。”


“没错,都过去了。”


“你瞧,Sam的文笔实在不怎么样——”我故作调侃,Paul耸肩,“但对于十岁的孩子已经很不错。”


 


【他们说今年秋天,我也应当去采棉花了。】


【我见过成熟的棉花地,整片大地都会变成洁白的颜色。Rumlow先生说,洁白在他们的语言中象征纯洁。很偶尔的时候,Rumlow先生会给我解释一点词汇。】


【我想去纯洁的棉花地。】


 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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